冰月舞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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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千岁 七十一 惊险

七十一 惊险

就在花无谢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,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,闭上眼睛,是傅红雪。花无谢下意识就听话闭了眼睛放弃了挣扎,然后就是一股温热腥气的东西喷在脸上身上,身体被熟悉的怀抱接住。

“没事了,别睁眼。”傅红雪的气息在耳边,花无谢安心下来,松了一直提着那口气,眼前一黑晕了过去,这下完全不用睁眼了。

傅红雪和皇帝下棋不欢而散,两个人就打算到长春宫换个心情,结果就看见花无颜顶着大肚子找孩子。说是小太子拽着花无谢出去转转,转丢了,整个长春宫都急成一团正在找人。

傅红雪就跟着一起找,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见这么惊险的一幕。让花无谢和太子闭上眼睛,一刀毙命,终于把人救下来。

小太子显然受了惊吓,好容易被刘三和哄着松了口,转而抱着傅红雪不撒手。

“疯子,有疯子,疯子要杀小舅舅。”小太子指着里面,脸上全是惊恐,还有一丝丝和傅红雪发起狠来一样的残忍。

“没事了,没事了!”傅红雪查探了一下怀里的花无谢,只是惊惧过度晕了,赶紧又安抚孩子,顺便给了刘三和一个眼神,让他进去看看。

皇帝得了信也跟过来,见傅红雪杀了人,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,小家伙虽然吓坏了,却强自冷静下来。磕磕巴巴地说:“父皇,孩儿……孩儿……没事。”

小身子一抖一抖的,好不可怜。

“嗯,没事了,只是个疯子而已。”皇帝给孩子顺着背,和傅红雪对视了一下。

这个位置很有意思,已经出了长春宫,却和长春宫连着。长春宫北面,这个位置就挺有意思。

“先回去吧!”皇帝冷下脸来,无论这是要害谁,在他唯一皇子身边做手脚,他都不允许。

花无谢挺惨的,除了惊惧,后背青了好大一块,脖子上全是被掐的指痕,后脑勺好大一个包,傅红雪摸着都觉得疼。最惨的是,他用力太猛,手臂脱臼了。短暂的晕厥之后醒来浑身都觉得疼,让他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,只能趴在傅红雪怀里任由他摆布,

“头晕吗?”傅红雪让他趴在自己肩头,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找感觉给他接胳膊。

“不晕,但疼,眼前发黑,看什么都不真切。”花无谢详细说着他的感觉,这很重要,太医要根据他的描述定药方。

“嗯,不晕就没什么事。”傅红雪和他说着,然后啪一声胳膊接好了,花无谢也跟着闷哼了一声,竭力忍耐着疼痛。

“没事了,接好了,待会把胳膊吊起来,固定一下,不然你身子骨弱,不小心又会掉下来。”傅红雪心疼坏了,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他差一点就失去他。

“嗯,疼,浑身都疼。”花无谢眼角噙着泪,另一只完好的手攥着傅红雪的衣裳不肯松开。

他身上的血污已经清洗了,甚至衣裳也都换过,凌乱的头发也已经重新收拾好,而那个扎人用的簪子也早替换成了一只白玉的素簪。

“等会太医把了脉,我就给你上药,上了药就不疼了。”傅红雪甚至不敢给他顺背,刚才换衣裳时他看得心疼不已,细嫩的后背青了红了一大片,已经开始大片大片成了青紫色,幸好衣裳厚实,没磕破皮。

这种皮下的淤伤会由红转青紫,然后发黑最后发黄。十分难看,以花无谢爱美又娇气的性子,若是亲眼看着这个过程,一定无比心堵。

“翩翩怎么样,有没有吓到,这么小的孩子,让太医先给他看看。还有无颜,也被我们吓坏了吧?她还怀着孩子,可别出什么事。”花无谢担心的太多,这会儿后怕什么倒是其次。

“嗯,已经让太医过去瞧了,陛下守着没事的。我们的小太子胆子很大,虽然也怕但一点都没退缩。”

“嗯,多亏了翩翩。”花无谢点点头。

两人说话的功夫小郑太医已经开始给花无谢诊脉,眉头紧锁,起身去药箱拿了一个玉瓶出来,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道:“郎君先把这丹参保心丹含在嘴里,不用咽下去,也不要说话了。”

花无谢乖乖听话,他自己也感觉到了,心口发闷,说话都有些费力。怕是刚才惊惧过度,触发了心疾。含上药丸闭上眼养着精神,他不能出事,起码现在不行。

傅红雪的眉头一直皱着,看着郑铣给花无谢施针,他和花无谢在一起之后就粗略研习过医术,看针法便大体知道了花无谢的病症所在。

“等会我用完针,督主还是让他睡一会儿吧。”郑铣额头也微微沁出了汗,花无谢这会儿有些凶险。

“好!”傅红雪扶着花无谢的手臂紧了几分。

另一边安神的汤药已经熬好了,花无颜一边喂给儿子,一边催着:“这边没事了,你让郑院首去二哥那里看看。”

“小郑太医不是已经过去了?”皇帝倒没觉得如何,花无谢也挺厉害的,不愧是花满天的弟弟,就一根簪子都能把人给捅瞎了。

花无颜压根没听进去,直接催着郑院首:“您还是过去一趟吧,我二哥的身体一直都是您调理的,用药还是用针您更在行。若是不好……也不必瞒着。”

郑太医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贵妃,便退了出去。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,以花无谢的体质,遭此大难怕是不死也要了半条命。

“说什么丧气话。”皇帝皱着眉头,抬手拂过花无颜的肩膀,安慰她。

花无颜却没说什么,只是挺着肚子把儿子哄睡了。小孩子本就损了精神,再加上安神汤没一会儿就睡了。小眉头却一直皱着,可见是真的吓坏了。又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让乳母抱走,自己则揉着腰和皇帝轻声说话。

“二哥的身体……很险,陛下怕是不知道红雪废了多少心思才把人调理成这般模样。有大夫曾断言,二哥活不到弱冠之年……娘……和我们……也一直……”她们曾经都深信不疑,可自从和傅红雪在一起,她二哥真的在变好,虽然底子不好,依然吃药,却少了很多很多病痛。

“吉人自有天相,他既然熬过了二十,老天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再收走他。”皇帝宽慰,这身体不好真麻烦,他已经够糟糕了,却还有更糟糕的。

花无颜抬头看着皇帝道:“这长春宫不能说是铜墙铁壁,可臣妾自信每个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。臣妾两度有孕,皇儿如今三岁了,都没什么事。为何二哥进宫就出了事,是专门等着二哥的,还是等着弄更大的事出来?”

皇帝沉下来脸道:“朕会去查,你先去休息吧!不过你二哥很厉害,两个人都没能留下他,他还捅瞎了一个人。可见再病弱,也不能把他惹急了。”

“人憋着那股劲儿什么做不到,何况他还带着翩翩,为了翩翩也不能松了这口气。若是二哥出什么事,我怕是会愧疚一辈子。”说着花无颜便靠进了皇帝怀中,已经是泪流满面。

“兴许没事,这不一直没过来叫郑老太医,兴许郑铣能应付。”皇帝还抱着一点点希望。

“但愿如此。”花无颜深吸了一口气,她得挺住,还要查是谁的手伸进了她的长春宫。

不一会儿秦公公带着程玉进来了,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。秦公公见皇贵妃也在,便只能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。

皇帝哑然质问道:“当初不是你说的红雪全都处理了。”

“谁说不是,内厂亲自动的手。程玉勘验了当时做活的档案,都是三人画押,可相互为证,尸首收敛那边也对的上,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掉了包,找了身形相似的人替死。”

皇帝想了一下问道:“长春宫北面是储秀宫,那排房子怎么回事?”

“年久失修早在先帝年间就已经塌了大半,无人居住。陛下登基以来后宫嫔妃少,储秀宫念旧失修早已荒废大半。本来划定年后并入长春宫,重新修缮供扫撒的宫女太监住的,所以那边角落的墙塌了就直接收拾了一下并没有重新砌起来。”

“全都是巧合?”皇帝不信。

“还在查。”秦公公目前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些。

“可惜了那个老太婆被红雪杀了,应该留口气审问的。”皇帝叹了口气。

“只要活在宫里就有生活轨迹,顺着去查就能摸到蛛丝马迹。”程玉咬着后槽牙,内厂办差出了这么大差池,不用傅红雪追究便已经人人自危。

“去查,至少等他腾出手之前,你们要有个结果,让他能出了这口气。”皇帝叹了口气,只能盼着花无谢没什么事。

可惜皇帝的盼望并没有成真,花无谢很快就发起了高烧,起针都降不下去,整个人皮肤都微微泛红。为了性命着想,郑太医只能用上了冰桶,控制好温度,把人放在水里,让水温维持正常体温,直到药能起效。

花无谢是最畏寒的,平日别说冰水,就是略凉一些的水都不会让他碰,如今傅红雪却要亲手把人放进混着冰块的水里。而且不能一直泡着,体温降下一点就要抱出来,擦干净身上,等温度又高上去再放回去,如此反复……

整整折腾了一夜,花无谢的体温终于降下些许,不至于把人烧坏。傅红雪几乎寸步不离,喂水喂药都亲自动手,生怕自己离开一会儿花无谢就会离他而去。

“如何?”傅红雪急急问郑太医,小郑太医还在外间炮制着药,准备随时换方子。

“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了,不过我看了昨天的医案,他醒了之后怕是会失明一段时间。一是高烧引起的,二是他外伤比寻常人好的慢。不过不会永久失明,后期需长期调理,即便恢复以后也尽量避光,少累多休息。”

“旁的还有吗?”傅红雪放心下来,不危及生命就成。

“护心的药要一直吃,我会换一些温和的药温养五脏六腑,最近半年最好禁断房事,也不要他太过激动劳累。别再坏下去就行,还有他这次大伤元气,怕是短期无法下床。”郑太医叹了口气,也幸亏这两年的调理,不然这人怕是刚开始就熬不住了。

“好,我都记下。”傅红雪的手划过花无谢的脸蛋,他是想永远都把他锁在身边,可却不是以这种方式。他想他身体康健,三餐都能有想吃的东西,想去看花抬腿就能去园子里……

“督主也宽心一些,小郎君已经好了很多,只是这次……”郑太医又叹了口气,寻常人经受这些也要吓到,何况他这般身体。

“我明白,你们父子照顾他许多,不然刚开始松了那口气,心疾便能要了他的命。”傅红雪是很气也很心疼,但理智尚存,谁有功谁有过他心里清楚,吩咐道:“去回一声皇贵妃,让她不必挂心。”

“是!”郑太医恭恭敬敬退出去,自古情深不寿,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能还能再走多远。

有时候他也很佩服傅红雪,明明爱的那么深,明明那么想花无谢能好好活着,却从来不去考虑那些旁门左道,而只信大夫。他自认活了这么多年,阅人无数,看过太多的人为了心系的人能活下去做了太多可恶又可恨的事。

别的不说,就他所知不是没有人向傅红雪推荐过术士,什么童子借命、买替身这种事,可傅红雪从来不为所动。他可从来不觉得傅红雪是个善良的人,傅红雪只是单纯的不信这一套。

等郑太医走了,傅红雪松了口气,把花无谢往里面推了推,自己躺在他身边。昨天的时候他还恨不得把所有伤害花无谢人都杀了,而经历了昨晚,他只想着他只要能活着就好,能活着他以后做事一定留一线,算是为他积福。

“你要是不在了,我该怎么办?”傅红雪自己问着自己,他完全不知道答案。前面三十几年的光阴他从来不觉得离了谁有什么不一样,即便是陛下死了,他换一个主子罢了,甚至可以抛下一切去逍遥天下。可今日他却明白,他已经不能没有这个人。这个人是他的呼吸,是他的光,是让他能活下去的一切理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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