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月舞明

何当共君归（十九）

无名居从前几日开始，就是高朋满座，西北乃至中原的门派纷至沓来，未得也不是别的，正是万马堂和慕容世家的联姻。连城璧坐在大堂里，叶开、傅红雪还没回来，两人武功都是不错，连城璧倒是不担心。

连城璧不欲招惹什么，便躲在角落，看着来来往往的江湖人，或扎堆，或独自一人。屋子里的灯闪烁不停，外面又是电闪雷鸣，这样的氛围让连城璧有几分不安，江湖人多的地方，是非必定多，他行走江湖多年，直觉比旁人灵敏，而今晚给他的感觉并不好。所以他只是要了饭菜，而没有要酒，酒和女人一样，关键时刻是会要命的。

看着萧别离和一众江湖中人寒暄，这人果然是八面玲珑，这样的人物不去搅动风云，说起来他都不相信。这边寒暄着丁灵琳便背着包袱出来了，连城璧上前把人拽住。

“你不老实呆着这是要去做什么？”连城璧倒是奇怪了。

“连大哥!”毕竟是个小姑娘，丁灵琳这会已经眼泪打转了。

“叶开这个混蛋不要我了，他嫌我烦。”

连城璧也不怎么会安慰人，只能由着她发泄。

“哭够了吗，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，小心有去无回，你想回去我明日找人送你回去就是了。”掏出块帕子递给他，让她擦擦泪。

“嗯，我听连大哥的。”丁灵琳诉说了一番反而冷静了。

两人刚刚说好，连城璧便看见丁云鹤带着家丁进来了，终于可以不用管了，拽着丁灵琳迎上丁云鹤。

“丁兄！”连城璧和丁云鹤十分相熟。

“城壁，灵琳真和你一起，我就放心了，我们快吧江南翻遍了，都没找到，这丫头快气死我了。”丁云鹤也顾不得寒暄，他家这个小妹是老来子，家里兄弟多，又是只有她一个姑娘，自小被惯的不成样子。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，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，你是想让我还是爹来给你收尸，不知道天高地厚，再这样小心把你锁家里。”

“哥，我这不没事吗，我武功你还不知道，有几个能我把怎么样，在家里你们老是想让我嫁出，就这么不待见我。”丁灵琳也是有气的。

“好了，别骂她了，这一遭下来她也知道轻重了，人没事就好。”连城璧解围。

“你啊!”丁云鹤戳戳丁灵琳的脑袋，“说，这次跑出来为了什么？”

“大哥，我看上个人，想嫁！”丁灵琳抱着他大哥的手臂。

“一个姑娘家知不知道羞，自己跑出家找男人。”丁云鹤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问。

“不管，我就是觉得他好，连大哥说帮我的，说家里一定会同意的。”丁灵琳直接把连城璧卖了。

丁云鹤也是奇了，连城璧不像那种会管这种事的人，兄妹俩一起看向连城璧。

连城璧咳了一声：“我是说过李探花的徒弟是配的上你，可总要两家谈一下才行，叶开人不错，风流倜傥又不拘小节，还算年少有为，如今是个浪子是因为没有管着，要是有了家室，应该也不错。”连城璧尽力，叶开在他看来可取的地方真不多。

“是吧！”丁灵琳也觉得叶开甚好，结果好字还没落地，一身沙土狼狈不堪的叶开就进来了。

“傅红雪，有本事你一刀砍了我算！”叶开窝了一肚子火，傅红雪一刀让他闭气，自己换了好久才从沙子里爬出来。

“这是怎么了！”连城璧拽住他。

叶开甩开连城璧：“还不是傅红雪，我为了他出生入死，他就这么坑我。”

“他没回来，你叫也没用。”连城璧并不知道两人又闹了什么，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，傅红雪气人的本事是一流的。

“等他回来在和他算账。”叶开被连城璧这么一打断也没有过那么激动了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，被扔在外面一天，都快饿死了。

叶开还没坐下，灯就灭了，客栈里一片黑暗，连城璧也叶开迅速戒备。连城璧握着手里的剑，周围不少抽气哀嚎，黑暗里一片刀光。

混乱间，连城璧护着叶开应对，刀剑相抵，这人武功不弱且招招毒辣，就是奔着杀人来的。

一盏茶的时间，终于没了动静，除了像连城璧这般武功高强的，已经有不少江湖同道被杀。一时间无名居里血腥冲天，重新点上灯火，却已经死伤众多。

小二跑着进来嘴里喊着：“傅红雪杀人了，傅红雪杀了好多人……”

萧别离扶起来询问：“怎么了。”

伙计微微颤颤地说：“傅红雪杀人了，我看见了，黑色的影子…刀…”断断续续。

“傅红雪，我听说过这个人，听说他刀法了得，敢一个人截万马堂的车队。”有人说道。

“对，咱们都是来参加万马堂的喜事的，他一定是和万马堂有过节。”

“有过节也不能滥杀无辜，除了咱们武林中人还有普通老百姓。”

……

七嘴八舌，众说纷纭。

“不可能，傅红雪不是杀人狂。”叶开上前解释。

“这个人和傅红雪是一伙的，他们早就认识!”有人站出来指认叶开，群情激愤，就要拿下叶开。

“都闹够了吗？”连城璧走出来，江湖是盘散沙，没有盒子拦着，就会流的满地都是。

“连庄主，是连庄主！”

“连庄主怎么会在这里？”

连城璧抱拳：“途径西北，帮朋友办些事，途径此处，本想凑热闹喝一杯万马堂大的喜酒，结果碰上了这等事情。”

“连庄主在，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。”昆仑派这次死伤惨重，掌门师兄上前。

“各位听城壁一言，无论今晚凶手是谁，左不过都是武林公敌，如今各派先清点自家损失，收敛遇害兄弟，万马堂是此次东道主，在他的地盘上出事，万马堂无论如何都要给个交代，不论是他们私仇也好，还是公怨，总要有个说法。”

“有人说是傅红雪杀人？”天山派站出来。

“傅红雪我倒是认识，和我还有些交情，算是相识，人虽冷淡，但看着不像嗜杀之人，至于他和万马堂有何恩怨，城壁也是不知。不若咱们查着，再说，他如今不在无名居，又无亲人朋友，我与李探花弟子叶开算是认识他，但叶开下午与他有争执，也是受了伤，不如大家安排好受伤弟子，收敛兄弟尸首，咱们清算一下人手，再组织搜捕，顺便要万马堂出来给个说法，大家高兴而来，不能败兴而归对吧，何况这么些兄弟都折在这里。”连城璧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。

无名居外，大雨滂沱，黑风肆意，这边城起风了，连城璧叹了口气，这风如何用，吹来的是福是祸就要看自己了。

 

回到房间，连城璧剑一横，问叶开：“傅红雪呢？”

“我怎么知道，差点砍了我，不就说了他几句吗，脾气真臭，就不该管他的死活。”叶开的气还没消。

“换衣服去查，我先把局面稳定下来，今晚动手的不是一个人，这么短的时间杀这么些人，就算红雪也做不到。”连城璧分析道。

“我干嘛听你的！”叶开还在别扭。

被连城璧横了一眼，挠着头：“好好，我去，真是欠了他的。”

叶开听话得去办事，他这毒还没解呢，怎么就没人关心一下。

“自己上些药，不知道以为你伤多重呢！”连城璧叫住他又叮嘱了他一句。

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！”叶开摇头，这人虽然面冷，但心肠到不坏，虽然有时候嘴巴毒一点，但还是不错的。

人分两处，叶开勘验尸首，寻找各种蛛丝马迹，连城璧应付一众西北帮派。萧别离推着轮椅，和人叙旧，感慨这这江湖情随事迁，变化莫测。刚刚还好好的人，一会功夫就剩枯骨一副，而且连累无辜百姓。

“这江湖仇杀说的过去，只是屠戮百姓倒是闻所未闻，何等丧心病狂才能做出这般事情。”连城璧摩挲着手里的茶盏，这件事透着蹊跷。